瑾玉此時正在府中看賬本,突然有人吵吵鬧鬧的闖了進來,瑾玉放下賬本有些惱,在看賬本的時候她最討厭被人打斷。
一抬頭,瑾玉就看見了來人,是東廠廠公君澤,他身後還跟了不少東廠的人。
「九千歲,你來做什麼?」
瑾玉和九千歲也算是舊相識,不知他今日是發了什麼瘋,會來到自己府上。
「郡王妃,小郡王把你輸給了本督,跟本督走吧。」
「什麼?」
瑾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雖然知道小郡王平時是個吃喝嫖賭的貨,但也不相信他會糊塗到把自己作為賭注,還輸了。
「小郡王,你自己說吧。」
在幾個太監的推搡下,小郡王世安被推了出來,他此時正低著頭,不敢看瑾玉。
一見他這副眉眼耷拉的模樣,瑾玉心涼了半截,看來君澤說的是實話了。
見世安不說話,君澤催了一句:「小郡王,怎麼此時沒了剛才在賭場的氣勢?大膽說啊。」
世安愧疚的看向瑾玉:「瑾玉,對不起…」
「小郡王,願賭服輸,你的夫人本督就帶走了。」
說著,君澤就要去抓瑾玉的手,瑾玉避開了他的動作。
「世安,你我成親三年,我雖知道你不喜歡我,但我也沒想到你就會把我當賭注,你真叫我失望!」
「瑾玉,對不起…」
世安低著頭,口中只有抱歉的話,君澤拿出早已準備好的和離書讓世安簽字畫押。
「走吧,郡王妃。」
君澤拉著瑾玉的手,帶著她回了九千歲府。
兩個時辰前,世安如同往日一樣去賭場賭錢,今日他運氣不錯,不過半個時辰就贏了三萬多兩銀子,身邊全是奉承的人,世安開始有點飄了。
君澤就是這個時候進來的,君澤直接坐在了世安對面:「小郡王,看你今日手氣不錯,本督也來了興緻,不如咱們賭一把,如何?」
「這個…」
世安平時跟君澤沒什麼來往,況且這位九千歲一直惡名在外,殺人不眨眼的,世安也不想和他沾上什麼關係。
「小郡王害怕了?」
「自然不怕,既然九千歲想賭,本郡王奉陪!」世安此時正在興頭上,根本聽不得挑釁,馬上就應下來。
「好!」
君澤拍拍手,一個侍從捧上了二十萬兩放在君澤面前,周圍全是圍觀的人,看著二人賭。
世安手氣確實是好,君澤面前的銀子越來越少,世安飄飄然:「我看九千歲快沒錢了,不如咱們今天就到這?」
「不急,還有一萬兩呢。」
這把過後,世安點背,銀子一點點又回到了君澤面前,就在世安快輸光的時候,君澤又故意輸給他,給他點希望。
一刻鐘后,銀子全都到了君澤面前,世安不甘心,還想繼續,君澤手指扣著桌子:「小郡王,你已經沒錢了。」
「我先欠著,隨後就讓人回府上取來!」
世安紅著眼睛,不甘心就這樣算了。
「算了,銀錢太過俗氣,本督現在不感興趣。」
「那九千歲要什麼?」
「聽聞郡王妃與小郡王感情不錯,不知小郡王敢不敢拿郡王妃做賭注同本督賭一把?」
「這…」
世安很猶豫,同瑾玉成親三年,自己與她沒什麼感情,也從來沒碰過她,她卻一直無怨無悔的為自己打理後院,人人都贊她好。
「小郡王,若是不賭,那本督先走了。」
君澤作勢就要起身,世安咬咬牙,最終定了下來:「好,九千歲,我今日陪你賭!」
「好,這可是你說的,那賭場的人有一個算一個,都給本督做個見證,本督賭的是整個九千歲府,小郡王賭的則是郡王妃瑾玉。」
「好!」
圍觀的人也越來越多,世安突然有點後悔了,但開弓沒有回頭箭,自己運氣不錯,這次也一定能贏的!
東家開始搖骰子,三下就停了,世安感覺自己額頭上流下了汗,咽了咽口水后道:「我壓小!」
「那本督押大。」
東家的手開始慢慢拿開骰盅,眾人屏住呼吸,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著。
東家大聲道:「三四五,大!」
世安覺得腦袋發暈,一下就癱坐在地上,君澤來到他面前攬起了他:「小郡王,願賭服輸,本督多謝你送來夫人,走,咱們一同去你府上吧!」
世安並不想去,他是被君澤一路拖著走的,最後就上演了開頭的那一幕。
…………
君澤帶著瑾玉回了九千歲府,把她安排在了東院住。
傍晚時分,君澤就過來陪著瑾玉用晚飯,瑾玉沒給他好臉,他和世安一樣,把別人當做籌碼,輸來輸去,讓人討厭!
「瑾玉,咱們也算舊相識,你為何如此冷漠啊?」
瑾玉聽了只是笑笑,確實是舊相識,自己出嫁前去還願,在報國寺見過君澤,那時的他還不是九千歲,自己親眼看見他手起刀落殺了人,還發現了躲在樹后的自己。
君澤是個恐怖的人,沾著鮮血的手摸上了瑾玉的小臉,讓她乖乖閉嘴,出去不要亂說話,否則下一個死的就是她。
瑾玉被他嚇著,回去做了半個月的噩夢,好不容易才忘記。
等再見面,君澤已經成了一人一下萬人之上的九千歲,是皇上手上的好刀,專為皇上解決一些皇上討厭的人,瑾玉也成了郡王妃,宮中赴宴相見,瑾玉只當作不認識他。
「食不言寢不語,聽說九千歲是最守規矩的,還是好好吃飯吧。」
瑾玉不想和君澤回憶當年。
君澤吃過飯就走了,瑾玉一個人呆在屋裡,屋裡的陳設布置都是自己喜歡的,比郡王府更勝幾分,想來是巧合吧,瑾玉不相信嗜血成性的九千歲會特地為自己布置。
第二日,瑾玉身邊來了一個小丫鬟,是君澤給她挑的,這個小丫鬟叫初桃,一張小嘴能說會道,也算是給瑾玉解悶了。
初桃才來,就喋喋不休的告訴瑾玉,說是小郡王被人笑話,現在閉門不出,整日把自己鎖在家裡。
瑾玉覺得他真是活該,這樣的混賬東西千刀萬剮也不為過。
瑾玉本是尚書之女,從小就同世安定了娃娃親,雖然後來家中落魄,但老郡王是承認這門婚事的。
一及笄,瑾玉就嫁給了世安,知道他心中沒有自己,瑾玉也從未難為他,夫妻二人一直是分床睡,瑾玉也是個合格的郡王妃,把府上一切都打理的很好。
如今他不幹人事,把瑾玉輸了出去,活該被世人恥笑。
瑾玉在九千歲府住了小半個月了,君澤日日過來陪她用飯,二人時不時也會閑聊兩句,有時還會一起下下棋。
城中開始飄雪,天氣冷了,今日君澤回來的特別早,還帶了羊湯鍋來,要與瑾玉一起吃。
瑾玉也喜歡吃羊肉,天氣冷的時候吃些身上暖和,君澤夾了一塊羊肉放在瑾玉碗里,瑾玉只覺得今日的羊肉很膻,聞不得這個味道,瑾玉開始犯噁心。
君澤輕輕的拍著她的背:「怎麼了?」
「無事,羊肉太膻,聞了有點犯噁心。」
「要不要緊?不如讓大夫來給你看看?」
「不了,小事而已,過會吃點山楂糕壓壓就好了。」
「好,既然你不舒服,那就把羊肉換了,換點清淡的吃食來。」
「好…」
君澤吩咐人上了點清淡小菜,瑾玉還是沒胃口,吃了兩三口就放下筷子,頭也暈得很,瑾玉回了自己屋裡休息。
噁心的感覺再次襲來,瑾玉察覺到了不對勁,自己的葵水已經兩三個月沒來了,以前雖然有推遲,但從沒像這次一樣,加上現在噁心想吐,瑾玉慌了,手也摸上了肚子。
瑾玉的思緒飄回到了三個月前,那晚世安一直沒回郡王府,有人來給自己報信說他在花樓出了點事,讓自己去看看。
到底是自己的夫君,瑾玉穿戴好就出門到了花樓,果然看見世安醉醺醺的正同人爭一個花魁,瑾玉用了一千輛才把那人打發走。
瑾玉本想帶著世安回去,但他卻鬧著要睡在花樓,瑾玉被他鬧得沒辦法,就把他一個人丟在花樓,才安頓好世安,瑾玉就覺得脖上一痛,隨後就暈了過去。
再醒來,瑾玉已經回到了郡王府,世安也回來了,身子上的不適時刻提醒著瑾玉昨夜發生了什麼,撩開袖子一看,手臂上的守宮砂已經不在了。
瑾玉不確定那夜的男子是不是世安,但也沒想到老天會和自己開這樣一個玩笑,竟然讓自己懷了孩子,自己現在被世安輸給九千歲,無論這個孩子是誰的,只怕九千歲都容不得他。
孩子是無辜的,他是和自己血脈相連的人,瑾玉不想他被人害,看來,自己只能逃得遠遠的,或許還能有一線生機。
瑾玉這些年也攢下了一些銀子,心中開始計劃著該怎麼逃走。
用飯時,瑾玉又開始想犯噁心,但君澤在一邊,瑾玉強忍住了,不能讓君澤發現異常。
看瑾玉臉色不好,君澤問了一句:「瑾玉,你怎麼了?」
「我沒事。」
「真的?」
「嗯。」
飯後,瑾玉給君澤泡了一杯茶,君澤正感嘆著太陽是從西邊出來了,就聽到瑾玉說:「九千歲,我天天悶在院里,太無聊了,我想出去逛逛。」
「好啊,多帶幾個人。」
「你答應了?」
君澤答應的太過於乾脆,瑾玉忍不住吃驚。
「嗯,你小心些,要我陪你去嗎?」
「不必了,九千歲日日要務纏身,我怎麼敢勞煩你。」
「去吧,早點回來。」
「好。」
第二日一早瑾玉就出門了,君澤派了四個人跟著她,瑾玉東逛逛西逛逛,中午的時候就回去了,這麼做是為了騙取君澤的信任。
一個月里瑾玉出門了好幾次,君澤派的人也從四個變成了兩個,瑾玉知道,現在時機到了,如果自己再不跑,肚子該瞞不住了。
再次找著機會出門,瑾玉說想買衣裳,就讓跟著的人等在外頭,自己要去試試這新的羅裙。
進了屏風后,瑾玉閃身就從後門離開,出了門,這裡等了一輛馬車,瑾玉讓馬車帶著自己在城裡轉了一圈,隨後就去到一間不起眼的小院外停下。
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,這個院子是以前瑾玉給自己置辦的,現下正好派上了用場。
外頭等著的人半天不見瑾玉出來,一時著急就闖進去看,人早就不見了,二人分頭去找,一無所獲,趕緊回去回稟君澤,君澤捏碎茶盞,讓人去搜,如今就算是把這天下翻過來,也要找到瑾玉。
瑾玉安穩的躲在自己的小院里,絲毫不知外頭的人都要急瘋了,為避風頭,瑾玉也不敢出門。
但最近,瑾玉總是做夢,夢裡是君澤在質問:「你什麼要逃啊?」
瑾玉此次都被驚醒,摸上了自己的肚子才能安心,孩子現在已經四個多月了,能感受到他長得越來越大。
瑾玉的安穩日子沒過多久,突然就有人來砸門,瑾玉不知道外頭是誰,不敢去開門,也不敢應聲,就裝作家裡沒人。
砸門的聲音一聲大過一聲,瑾玉跑到屋裡躲了起來,門開了,瑾玉感覺到有人進來,嚇得她大氣都不敢喘。
腳步聲越來越近,一下一下踩在瑾玉心上,瑾玉屏住呼吸,希望自己不要被發現。
天不遂人願,君澤來到了瑾玉面前,四目相對,瑾玉有些心虛。
「為什麼要跑?」
「我覺得九千歲府太悶了,我想出來散散心。」
「是嗎?」
「嗯。」
君澤一把扯過瑾玉,瑾玉落在君澤懷中,只聽君澤說:「你突然離開,你知不知道我有多著急?」
「我…」
瑾玉也真沒想到君澤會這樣,自己不過是他贏來的,對他來說應該是個無關緊要的人,他何必這樣對自己。
「你躲著我,是為了這個孩子?」
君澤手指向了瑾玉的肚子,瑾玉往後縮了縮:「九千歲,孩子是無辜的,我希望你不要傷害他…」
「嗯,跟我回去吧。」
「啊?」
瑾玉沒想到,九千歲居然沒有怪自己,還對自己如此和言細語。
「回去。」
「那孩子?」
「我不會傷害這個孩子的。」
「好,謝謝。」
瑾玉跟著君澤回了九千歲府,但是發覺初桃不在,一問之下才得知,原來是初桃上次沒有看好自己,所以被君澤罰了三十大板,此時還在養傷。
瑾玉再次找到了君澤:「九千歲,偷跑出去都是我的錯,我希望你不要怪別人。」
「瑾玉,我不忍心傷害你,但這錯總要有人來擔著,只能怪初桃倒霉了。」
「你…!」
「所以下次別想著跑了,若你再跑,初桃可能就會變成一具冰冷的屍體。」
「我再也不會跑了。」
懷孕六七個月的時候,瑾玉腳腫了,後背也是酸痛,連走路都不方便。
君澤把瑾玉的腿放在自己身上,輕輕的給她揉捏放鬆,他手藝不錯,瑾玉常常被他按摩的睡著。
瑾玉也有疑問:「九千歲,你位高權重,為何會對我那麼好?」
「我指著兒子出生,自然要對你好些。」
「不是你兒子…」
「就是。」
想到他是個太監,這輩子都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,瑾玉也就不同他爭了,他對自己還算不錯,等孩子出生,就讓孩子認他做乾爹,也算是了了他的心愿。
想著想著,瑾玉又睡著了,看著她這副沒心肝的樣子,君澤氣的牙痒痒:「沒良心的東西,這也是我的兒子,真是蠢笨,連孩子的爹是誰都不知道!」
瑾玉夜裡經常腳抽筋睡不著,君澤乾脆搬進了她屋裡,她說不妥,君澤卻說:「我是來照顧我兒子的。」
瑾玉鬧了小性子:「行唄,我就是個生孩子的工具。」
「哈哈,那也是福氣,你放眼看看,天下哪個女人能得到我的親自照料。」
「是是是,都是我的福氣,多謝九千歲了。」
「好了,睡吧。」
瑾玉才睡了一會就腳抽筋醒了,一轉身發現君澤就躺在自己身邊,瑾玉有點害怕,這傢伙是什麼時候上來的,自己竟然一點都沒發現。
「又不舒服了?」
「嗯,都是你兒子鬧的。」
聽了這話,君澤心情大好,抓起瑾玉的腳:「來,我給你揉揉。」
瑾玉安心享受,迷迷糊糊間又睡了一會。
在君澤的伺候下,瑾玉這三個月過得還算舒服,長胖了不少。
夜裡,瑾玉感覺肚子痛,推了推身邊的君澤:「君澤,我肚子痛,你快去叫人!」
「好,你等著!」
君澤叫來了府醫,原來瑾玉是要生了,君澤被趕去了門外等著,聽著裡頭傳來的一陣陣叫喚聲,君澤急的在門外走來走去,怎麼還沒生出來啊!
「君澤,我害怕…!」
瑾玉用盡了力氣也沒讓孩子出來,此時她覺得很是無助,就叫了君澤。
「瑾玉,別怕,我在,我在呢!」
君澤現在也顧不得什麼忌諱,跑到瑾玉身邊就拉著她的手,讓她安心。
瑾玉生到後半夜才生出來,聽到嬰兒的哭聲后她支撐不住睡了過去。
再醒來,只見君澤抱著孩子逗弄,絲毫沒有之前冷血無情的樣子,眉目柔和,像是個慈父。
「君澤,孩子也不是你親生的,你怎麼那麼歡喜啊?」
君澤嘴角抽了兩下,把孩子抱到瑾玉面前:「瑾玉,你好好看看這孩子像誰!」
瑾玉仔細的看了看,這孩子眼睛鼻子和自己挺像的,只是這薄唇嘛,不知像了誰…
「我生的孩子自然是像我。」
「這孩子的薄唇和眉眼同我一模一樣,你看不到嗎?」
「啊?你別開玩笑了。」
「我沒開玩笑,這就是我的兒子。」
「好好好,你說是就是吧。」
瑾玉只當他是魔怔了。
君澤說出了當時的真相:「青樓里與你相好的人是我,所以我才會用盡一切手段把你從小郡王身邊搶過來!」
「什麼?你不是個太監嗎…」
「等你出了月子,我讓你好好看看,我到底是不是太監!」
「可是…人人都是九千歲是…」
「你別聽人說,等你出了月子,我讓你好好體驗!」
「你!我當時在青樓是被人扎了一針,我當時還是郡王妃,你為什麼要陷害我?」
「瑾玉,其實我心裡一直有你,但因為你嫁了人,我只能遠遠的看著你,但那小郡王不知好歹,根本不珍惜你,我早想替你收拾他了,青樓的事是個意外,那日我中了媚毒,急需一個女人解毒,但我不想碰別的女人,正好我的屬下看到你,所以他們…」
「你為什麼不早告訴我?」
「我怕你生氣,會恨我一輩子。」
「我現在知道了也會生氣!」
「那我就用一輩子去贖罪,好嗎?」
「哼!」
瑾玉翻了個身就繼續睡覺,想不到自己居然會跟九千歲有個兒子,這讓自己一時無法接受,自己得慢慢消化。
「好好睡吧,一輩子那麼長,咱們一家人要永遠在一起的。」
(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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